职场女性生活复杂多变,有多重身份需兼顾,生理和情绪也可能因月事周期不适而起落。然而将生理假纳入职场福利的建议,却引发了两极化的争议。
女性在接接近经期时总感觉自己诸事不顺,注意力无法集中,做什么都不带劲,心情还难以控制,像坐过山车般起起落落,同时也会伴随着头痛、腹胀、乳房疼痛、失眠、食欲下降等问题困扰。这一切变化都与经前综合症(Premenstrual syndrome)息息相关。根据克利夫兰医学中心表示,PMS是指女性在经期前几天或一周所产生的生理与心理变化。它是受卵巢排卵,体内激素即雌性激素和黄体酮激素水平下降所导致,俗称荷尔蒙失调,一般都会延续至经期开始四天后内才会消失。
根据英国数据机构YouGov在2017年的一项调查显示,大马86%的女性患有经痛问题,其中80%表示经痛已影响她们的工作能力。大马新海峡时报在2022年亦有发起一项调查询问网民,经期疼痛是否会影响到女性的工作能力,其中有86%的网民表示认同。新纪元媒体系毕制小组月经研究所采访好几名女性受访者表示,她们在经期间会因疼痛而无法站直走路、呕吐、腹泻,有些严重的甚至还会出现晕倒的情况。伴随着这些情况,若女性没有得到妥善的休息与治疗,它有可能会引发比PMS更严重的病症,即经前焦虑症(Premenstrual Dysphoric Disorder)它的症状与PMS很相似,但它会加重病情,让女性惊恐发作,产生悲伤与绝望的感觉,甚至会有自杀的念头。
放假与不放假两极化
在一些国家,如日本、印尼、台湾有针对经痛问题将其变成一种福利——即生理假,允许职场女性在来月经期间有任何身体不适的情况内,能够额外获得最少一天在家休息的假期。回到本地,这项政策在国家政策与企业环境里是欠缺的。职场女性为了缓解经痛与不变,会选择去药房购买止痛药、贴暖宝宝、或喝红糖水等民间疗法来减轻经痛为她们带来不适,也很少主动去咨询妇产科医生,碍于其保守观念的影响,有甚者认为月经是一件难以启齿的私密事,因而不敢以经痛为由向公司请假。A女士表示,“一些女性会为经痛感到难受,但却因工作单位没有这些福利而被逼忍着疼痛去上班,也不好意思和别人说。如果成为一种福利,她们就能好好休息了。”
大马新海峡时报在2022年的一项“大马是否应该落实生理假”的问卷中,有87%的网民表示赞成的。这项调查也对应了新纪元媒体系毕制小组月经研究所的最近的一项调查揭示有近七成大马民众认为生理假是女性应有的职场福利与权益。B女士表示,“如果公司既需要女性劳动却不给予该有的福利,这算是压榨。不要说男女平等,男女之间本来就无法取得平衡。女生的痛经或妊娠后的副作用,如漏尿、身材走样、健康下跌,同时也发生在男性身上,这才能被称为是男女平等。” C女士则表示 ,“有些人疼痛到无法工作,只能拿annual leave(年假)或unpaid leave(无薪假),但这并无法将经痛归纳在这两种假期的类别里啊!若因为经痛而每个月拿一次(假),那很快就会把annual leave的配额用完。”从以上一系列调查结果得到的初步见解是,大马民众是支持生理假的。
然而,也有部分人士是反对这项政策,并认为这项政策是导向男女在职场上不平等的导因。大马雇主联合会主席拿督赛胡先针对生理假是否要落实成为一种福利向大马新海峡时报表示,并非所有女性都会有经痛问题,没必要强制性要求企业为女性提供生理假,他更建议女性在经期期间申请带薪或无薪病假。大马人力资源部亦表示,需要深入探讨当中的利与弊,但生理假不需要等政府强制性要求进行,企业内部就可自行实施这项福利。
大马东方日报曾发布过一则新闻是有关《公司具有生理假制度,女员工来月事享有3天假期》,引起大批网民关注,也显示了他们对生理假看法也挺两极化,有者赞成生理假假体恤员工,也有者表示“如何证明来月经”和 ”直接聘请更年期的女性就好了”。
建设友善环境的困境与挑战
生理假的出发点是关切女性在经期期间的生理不适,朝着为社会打造一个友善与包容的环境前进。然而,这项措施却也加剧了社会上厌女现象与不信任,怀疑有女性用月经为理由而偷懒,甚至正当化月经检查。反对生理假的D女士表示,“不是我讨厌女性,而是生理假能有效率吗? 学习能赶得上吗?”
在一切以功利主义与绩效当道的企业环境中,要顺利落实生理假似乎仍遥遥无期。再加上在大马社会里,大家都比较注重传统观念和宗教价值观。这种文化背景下,女性通常被期待要展现出坚强和忍耐的一面。 生理假会萌生女性无法胜任职场工作的的念头,变成另类打压职场女性的威胁,加剧工作场所中的性别歧视。有人认为,女性原本就课享有病假和生产假了,若再加上生理假,可能会让雇主减少聘请女性员工,从而减少人力亏损。
到底是善还是善良的歧视?
放眼望去大马私企目前只接受附医生证明的生理假申请,这举动不仅是在质疑女性对自身健康的管理能力,同时也否定女性在职场上其他的表现与能力。另一边厢,伊斯兰教义认为女性在经期期间身子会较为虚弱,而允许穆斯林女性在经期期间可豁免礼拜和斋戒,但这善意的教义却导致了侮辱女性的举措——月经检查。玛拉理科初级学院和文良港一所技职学院曾在2021年被揭发,宗教老师和舍监为了避免女学生逃避祈祷或斋戒,会通过触碰女学生私处、要求用卫生纸或棉棒擦拭私处来检查女学生是否来月经。身为女性的笔者认为, 这行为不仅是对穆斯林女性的羞辱,更是剥夺女性身体自主权,涉及性侵犯罪问题。这两种方式都是在利用威权在迫使女性就范,难道女性的生理周期不是私人而自然的事情吗?身体乃属个人财产,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在还没得到女性意愿的情况下,自行要求女性通过某些方式来证明自己是真的来月经。这是对女性的不尊重。
按以上各种民调结果与案列分享总结,大马社会对于促进女性身体自主权和生理假的态度仍有所保留,无法达成一个共识来接纳与推行,其中涉及经济权利与社会文化的矛盾冲突。此外,民众对于月经知识的了不了解,与月经教育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而它正是促进友善环境与性别平等的重要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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